离九

总算带了一笔公主和大国师。

只不过，这里的领主大人跟温柔善良正直无私好像有几十条街的差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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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江湖平静无波，但他的小药铺却已经翻了天。

正斯文一脉陪着洛丝萝林公主和太傅以及乌塔莫大国师在太学院瞻仰先贤遗墨的瑟兰迪尔忽然看见林府的管家匆匆忙忙过来，到了正盯着一面三人高的巨大石碑的百无聊奈的林迪尔面前，“二少爷，大少爷的铺子出事了。”

“过来！”没等林迪尔答话，瑟兰迪尔已越俎代庖。他今早走的时候，小毒妖还没醒，一直担心小毒妖醒了炸毛再把埃尔隆德惹毛了。

林迪尔带着管家过来。

瑟兰迪尔瞟一眼三位贵客正听萨如曼大国师讲古听得入神的贵客，打算速战速决问几句，“怎么啦？”

“大少爷的铺子着火了，”管家道：“方才河谷城派人来说的。”

“大少爷人呢？”听管家说得不紧不慢你，瑟兰迪尔估计没大事，就怕埃尔隆德又跑了。

林迪尔跟他想的差不多。

“不知道，大少爷没回来。河谷城的人说，也不在铺子里。”

“火怎么烧起来的？”林迪尔问。他知道埃尔隆德从来小心，可不会犯这样的马虎。

“河谷城正在查。”

“旁边人家有损伤么？”

“还好，就是受了些惊吓。”

“你过去看看，好生安抚，多多赔偿。”林迪尔道：“顺便叫人去大少爷常去的地方找找，跟他说一声。”

“正找着呢，没找见。”

“怎么能找不见呢，他又不爱四处溜达，”林迪尔埋怨，“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地方。”

“西街的扇子铺，他喜欢去看人家画扇面。”瑟兰迪尔把自己和埃尔隆德时不时去逛逛的私房门店扔了出来，“还有乐记糕点蜜果铺，他喜欢他家的荷花饼、白玉糕、梅脯……”

他还没说完，就听得一声脆生生的笑，“殿下这是在安排什么？打算请我们尝尝坊间美味？”

“公主要有兴趣，就出去逛逛？”瑟兰迪尔道，他才不喜欢在这寂静肃穆严谨端庄的地方来来去去。

“就去尝尝那个什么糖，什么糕，”凯勒布里安朝她的先生甘道夫笑，“您老和萨如曼大人再走一走，聊一聊？”

“这就是不想要老头子们打扰你们年轻人玩乐罢。”甘道夫摇头，言语不甘，面上却尽是笑意。

“我是体恤老人家辛苦嘛。”凯勒布里安挽住他的胳膊，走到了萨如曼跟前，“出门前您还说想跟萨如曼大人多聊聊，这大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是是是，殿下都安排最周到。”甘道夫朝萨如曼拱拱手，“叨扰了。”

“荣幸之至。”萨如曼道。

“不要给太子殿下惹麻烦。”甘道夫看着径直越过乌塔莫大国师兴致勃勃走向瑟兰迪尔的公主殿下，赶紧提醒一句。

“大人客气了。若能为公主解决麻烦，也是荣幸之至。”瑟兰迪尔非常理解他的担忧。

凯勒布里安冲他嫣然一笑，当先出去。

瑟兰迪尔看看林迪尔。

林迪尔心领神会无可奈何地跟过去。

“大人请。”瑟兰迪尔招呼着一直没说话的乌塔莫大国师索隆大人。

“殿下请。”索隆微笑。他明白瑟兰迪尔的意思，这几日他被公主无视挑衅得多，瑟兰迪尔解围也多，“方才与萨如曼大人一游，得见埃索洛伦先贤才情，更兼少年志气，实乃令人叹服。”

“大人过誉了。埃索洛伦地处偏远，接壤之域多蛮族，从前朝中重武轻文，唯有萨如曼大人鼎力推动。”瑟兰迪尔道：“这太书院虽得以建立，然建制规章人才菁英皆在培育之中，还需些火候。久闻大人博闻强识，家学渊源，还望多多指点。”

“不敢不敢。”索隆道：“萨如曼大人文韬武略，更有陛下与殿下文治武功爱民如子，下官能得见天颜，恭闻教诲，已属万幸。”

瑟兰迪尔正思量该怎么客客气气回回去，只听得索隆一声轻笑，“殿下，下官的谦恭温良已在萨如曼大人那里用去不少，还需留下些与陛下。您看我们是否可以稍微随意些？”

“这可太好了。”瑟兰迪尔长叹一声，如释重负，“我也快把这二十几年攒下来的客气用尽了。我们都省着些用罢，以免到了必须要用的时候拿不出来。”

“正该如此。”索隆大笑，换得凯勒布里安回头冷眼一瞥。

出了宫门，就是红尘三千。

广衢通途，飞檐连绵，黄发垂髫，娇娘俊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哎，我就想看点这样的。”凯勒布里安摊开手臂，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瑟兰迪尔，“天下的朝堂，能有什么不一样？”

“那我们就先去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吃午饭，然后再去其他不一样的地方逛逛？”瑟兰迪尔道。

“先去你刚才说的那里买些糕点。”凯勒布里安又走到了前面。

“你知道怎么去吗？”瑟兰迪尔饶有兴致。

“林大人知道！”凯勒布里安拍了拍林迪尔的肩，“殿下您还是好好陪着国师大人罢，尽量别让他在我跟前晃。”

这可真不客气。瑟兰迪尔看索隆。

索隆只苦笑。

“你到底怎么惹她了？”瑟兰迪尔乘着兴头悄声问。这样的戏码背着甘道夫一天能演七八遍，他已经好奇得很了。

索隆闻言，微微一怔，收敛了笑容，摇摇头，却没有回答。

并不算熟识，也不好再问。

瑟兰迪尔只点点头，跟上前面已走出老远的两个人。

那两位倒是聊的投机，时不时一场大笑。

西街是城里有名的游玩之地。吃喝玩乐，丝竹声色，胭脂水粉，文玩清供，一应俱全。

埃尔隆德也时不时过来逛一逛，经常蹲在街头的扇子铺看画匠画扇面，一看几个时辰也不嫌累。要不然就去点心铺守着点心出炉，一守也是大半个时辰。

大好的时光就浪费在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瑟兰迪尔时常埋怨，却又时常陪他守着。

“这个，这个，这个……”公主已在兴高采烈地指着新出笼的点心。

也难怪，先不说味道如何，只说这栩栩如生的形态，菊花酥就是黄澄澄巴掌大的菊花，游丝一般的花瓣丝丝分明，白玉饼晶莹剔透，乍一看，就是上好的白玉环……

“每样两份，分开包。”瑟兰迪尔道。

“好呢。今天大少爷没来？”店家乐呵呵地应道，手脚麻利地捡好分好包好递过来。

瑟兰迪尔交一份到凯勒布里安手中，另一份递给林迪尔。

“我不要。”

“给你哥带回去。”瑟兰迪尔道，三分不耐烦，“他明天又要出门，带着。”

“你不想他出门，就跟他说嘛！”林迪尔一边接着一边埋怨。

“他几时听过我说！”瑟兰迪尔更恼火，一转头，却见索隆定定地盯着柜面上摆着供人品尝的松子糖，一粒粒小巧玲珑，宝塔一样的松子糖。

“大人喜欢这个？”瑟兰迪尔随手拈起两粒，一粒塞进自己口中，一粒递给索隆，吩咐店家各色糖果再来两份。

“说不上喜欢，只是想起些旧事。”索隆也将糖放进口中，“味道甚好。”

“想必是极其甜蜜的往事？”瑟兰迪尔笑道，将糖果分给凯勒布里安和索隆。

“被国师府看上的，还能有甜蜜之说？”凯勒布里安笑道，笑意却冷。

又来了！瑟兰迪尔赶紧着想圆场，却听索隆道：“这件事，不一样。”声音和缓，却有力道，不容置喙。

瑟兰迪尔一愣，这还是索隆第一次接茬。凯勒布里安冷笑，“那倒是叫小星穹来见见？”

“话早已送到。公主苦苦纠缠，有失身份。”

“有句老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听“啪”的一声，索隆手中一包糖果碎为齑粉，簌簌地洒落地上。

瑟兰迪尔心惊，只不知这“小星穹”何许人也，竟能叫从容沉稳的国师大人怒火攻心。

“九间堂的位置一向抢手，”林迪尔叹道：“是我先去预订，还是一起快些过去？”

“自然是一起去。”瑟兰迪尔笑道：“我们还得快些，去晚了就等得久了。”

九间堂早已人满为患，幸得瑟兰迪尔与林迪尔是常客，又天生一副富贵样，好歹挪了间阁子出来。

四人上楼，瑟兰迪尔在前。楼梯一转，看见小毒妖对着满桌酒菜独坐着。

小毒妖也看见他了，抬头张口，估计想招呼一声，忽的又收敛眉目低下头缩回去了，一副压根不认识没注意的模样。

瑟兰迪尔也不好招呼，领着三人往里走。到底又忍不住回头看，却见那人付了帐，耸肩塌背默默往外走，平日的飞扬跋扈半点不见。

瑟兰迪尔心中不忍，吩咐林迪尔安排，借口跟出去。

“你不必跟着我。火是我放的，任打任罚。”走到楼下，小毒妖道，却不回头。

跟瑟兰迪尔估计的一样。

“你的那位御用郎中恁霸道了些。不过，技不如人，我也认。”小毒妖又道。

“他只是怕你被剧毒反噬了。”

“是吗？我还以为他怕我勾引你呢。”小毒妖笑得森寒，“就算恨我勾引你，又何妨给我个痛快，偏要用这样的手段羞辱我！”

瑟兰迪尔吃惊，“他怎么你了？”

“你去问他！”小毒妖说完就跑了，跑进人群里，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