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rond】明日天涯(十一)袪毒(二)

瑟兰迪尔拖拖拉拉不肯走,他觉得自己白跑了一趟,什么事都没办成,不可以就这样回去。

可他也的确不知道到底要办什么事,一听见费伦那句话,就跑过来了。

不对,的确有件事!他忽的灵光一现,“你说明天给小毒妖袪毒,可我根本不知道他住哪里。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去找巴德,让巴德去找人?”

说出来之后,他又有点心虚。虽然埃尔隆德不说,可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他不喜欢这件事。

埃尔隆德想了想,同意了。他的确有些惊讶于瑟兰迪尔不知道小毒妖住哪里。虽然对他来说要找到小毒妖易如反掌,但是如何解释找到小毒妖易如反掌这件事,困难重重。

那就让巴德出马吧。

巴德一见他俩倒是喜出望外,“小珮你几时回来的?”

“今天晚些时候。”埃尔隆德道,“殿下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陪他过来。”

“回来就好了,”巴德笑道:“正好我也有事要你帮忙。”

虽然小毒妖宣称治好了希优顿,但鉴于他的口碑一向不怎么样,巴德心里一直不踏实,总寻思找个可靠的确认一下。也找了几个像样的,但各有各的说法反倒把他搞糊涂了。

“这容易,我去看看庄主就是了。”埃尔隆德听得好笑,“只是这么晚了,庄主该歇了?明日我再来一趟?”

“他哪里睡得着!”巴德摇摇头,“这一眨眼,十来天过去了,我这里半点线索也无,都不知该如何给他交代。”

埃尔隆德不说话了。

他和巴德的困境大致相当。虽然莫利亚一直在查秘银的出处,葛利马的出现也给了一条线索,但一时半刻难有突破。

只不过,这些事带给他的困扰并不大。在他看来,既然事情发生了,那就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真正让他担忧的,是下一步。

两大世家,一位长老。这么大的手笔,怎么可能止步于此?那么,下一步,是什么?

“我陪小珮去见希优顿,你安排人去找小毒妖。”瑟兰迪尔拍拍巴德的肩膀,“别犯愁,没有狐狸没尾巴,我们一起想办法揪出狐狸尾巴。”

埃尔隆德笑,他很喜欢瑟兰迪尔安慰人的样子,一点盲目乐观,十足鼓舞人心。

希优顿的伤势的确好转了许多,再过七八日就能痊愈了。

小毒妖并没有撒谎,也没有留后手。

埃尔隆德不放心,还特地要了小毒妖当日写的方子仔细看过。

“他其实也不像看起来的那样。”瑟兰迪尔也放心了,一边往堂上走一边忍不住替小毒妖说了句好话。

埃尔隆德没接话,看着手中小毒妖的方子,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瑟兰迪尔问。

“我在想……”埃尔隆德沉吟,“我在想,我应该可以帮巴德追一追凶手的武功路数。”

“怎么追?”瑟兰迪尔好奇。

埃尔隆德扬了扬手中的方子,“希优顿受伤是起点,巴德找了无数人给他治疗是过程,目前的状况是结果。”

瑟兰迪尔微微沉吟,“你的意思是拿着现在的情形和方子,倒推出他当时的伤势,再推出对方的心法武功?”

埃尔隆德点点头。

“巴德说,庄主一直昏迷,延请了大夫,灌了些药,想了些办法,都没用,直到小毒妖过来,开了方子才见效。”瑟兰迪尔咋舌,“要倒推这个,不容易啊。”

埃尔隆德叹口气,有点惋惜,如果当日不跑那么快,晚走一会儿,接了这病患,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你真能干。”瑟兰迪尔笑,拉他的手,“我陪你。”

埃尔隆德撇撇嘴,不是很相信他的话的样子,但并没有把手抽回来。

两人回到正堂,巴德已经安排好了,在等他俩了。

埃尔隆德便将想法说一遍,“还要麻烦你把当时试过的法子,时辰,效果等等写给我,越细越好。”

巴德大喜,“你先坐着喝盏茶,我这就去写。”说完就跑,跑到半途停下来转身回来,“按这个道理,也该推得出剑法?”

埃尔隆德想了想,“剑伤愈合了就不行。如果没有愈合,倒是可以从伤势来判断剑势。”

“死人呢?”

“死人?”埃尔隆德又想了想,“死人肌肉血脉皆已僵硬,会有偏差。”

“小珮,河谷城有个不情之请,万望应允。”巴德肃然拱手。

埃尔隆德缓缓起身,他已经知道巴德在想什么了,也是一条不错的线索。

“你这里也有一等一的仵作,干嘛非要他?”瑟兰迪尔皱起眉头,“仵作房那种地方,我们去也就是了,还拉小珮去干什么?”

“仵作懂验尸,不懂剑法。”埃尔隆德道:“能告诉你人怎么死的,却说不明白剑怎么出的。”

“本打算让巴德干活,这倒变成了送你来干活。”瑟兰迪尔拉起他的手,叹息,“你都没见过几个死人,也敢说这样的话。”

埃尔隆德失笑,“殿下,郎中见过的死人,虽然没你多,但见过的死法,却不会比你少啊。”

“找件袍子给他,”瑟兰迪尔放弃了跟他辩论,转而向巴德,“那地方阴寒重,他又第一次去。”

埃尔隆德只能朝巴德摇头。

如瑟兰迪尔所言,仵作房阴寒,又逢寒夜,才到门口就被激得浑身鸡皮疙瘩。

洛汗与刚铎的死人绝大多数都已下葬,但仵作房留下了两具尸体用冰室镇着。

不是仵作还要验,这俩地方的死人死因一目了然,仵作基本没派上用场。也不是巴德不想让他们入土为安,而是这两具尸体极具特点。

一具是刚铎庄主的,跟被乱披风劈了一般,浑身上下,伤痕无数,痕痕入骨。另一具是一位年轻弟子的,一剑封喉,伤痕细若游丝。

巴德看得出来剑快剑利也看得出来剑势和力道,但不精细,浮在面上。他看不见力道的变化理不出剑与剑之间的联系。他还想看得更多,了解更多,准备更多。

埃尔隆德先看了那年轻人一阵,并指从泛白的伤口慢慢抚过。

冰冷而僵硬的触感让他花了一点时间适应,“给我一把小刀,五寸。”

巴德从靠墙的工具柜里取出来,递给他。

“得罪了。”埃尔隆德道,起手一到,顺着他颈间的伤痕过去。

再不会像上次仵作划开伤口一般喷出血来,只有一道僵硬扭曲的痕迹。

埃尔隆德只划了这么一刀,点点头,转向了刚铎庄主。

尸体清理得很干净,伤痕也就更清晰,横七竖八,挑剔撇捺,惨不忍睹。

埃尔隆德将小刀交给巴德,依然并指做剑,将尸身上的伤痕一道道仔仔细细过一遍,想一阵,从巴德手上把小刀拿回来,闭上眼睛,起手顺着尸身右肩上一道伤痕划下,手腕一转,却到了尸身左腹下一道伤痕,再一转,又到了左肩上一道伤痕,偏差无几。

然后停了手,放下小刀,“我们走吧。要没有其他安排,这两位可以安葬了。”

“冷不冷?”瑟兰迪尔捏住他的手指,低声问,又搓了搓,拉起来,要呵气。

“我刚摸了尸体,你也不嫌脏。”埃尔隆德一把缩回来。

“再脏也是你的手。”瑟兰迪尔锲而不舍,再抓回来,合在掌心。

“你先放手,我还有事跟城主说。”埃尔隆德在他掌心挠了挠,猫爪子一般。

瑟兰迪尔觉得痒,笑起来,放开手。

说话间已走到了院子里。

埃尔隆德去墙角柳树上摘下两根长短差不多的柳枝,递一根到巴德手中,“城主,你用刚铎的剑法,我用凶手的剑法,走一趟,不带内劲。”

巴德点头。

“我先出招。”埃尔隆德道。话音未落招式起,直奔巴德咽喉,电石火花一般。

巴德也快,起手拦开,反攻。

两人便如穿花蝴蝶一般在院子里你来我往。

片刻功夫,巴德心惊。埃尔隆德快则快矣,要命的是角度诡异,方向刁钻,出人意料,完全不是寻常套路。纵使他反应迅捷,剑快如电,也往往措手不及。

若非埃尔隆德手上就一根柳枝,只怕他身上早多出七八个透明窟窿了。

刚铎庄主剑法不如他,自然惨败。

“不可能完全一致,但八九不离十。”埃尔隆德退开,“这套剑法颇有些意思。你去查一查,说不定能有所得。”

“多谢。”巴德拱手。

“客气。”埃尔隆德笑,却也暗自心惊,凶手的剑法足以与三位长老抗衡了。遑论幕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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